第三章 － 第八節

第三章　－　第八節

德古拉說完自己的故事後，表示今天說了許久話，覺得有點累想休息了。離開房間，德古拉獨自到庭院散步，正好碰見柯德莉。柯德莉陪在德古拉身邊，若有所思，「德古拉先生，要不要考慮陪米凱爾先生他們走一趟，前往色雷斯殘丘？」

德古拉想都沒想便拒絕了：「山長水遠，別煩我。」柯德莉道：「可是，如果他們在路上遇到雅露爾西亞城與葛瑞斯特城的人，或是其他黑暗種族，搞不好真的會死耶……」德古拉點點頭：「的確是這樣。嗯～護送他們上路也不是辦不到，不過我實在懶得出門啊～～」

柯德莉笑道：「呵呵～德古拉先生是在撒嬌呢。」德古拉對柯德莉笑笑，然後正色道：「雖然我討厭麻煩，不過讓我見死不救也辦不到。好吧，我知道了。」

吃晚餐的時候，德古拉出現在眾人用餐的房間，表示自己可以陪同騎士們出發去色雷斯殘丘。至於騎士們經過深思熟慮，覺得這次任務是出人頭地的好機會。第二天正式出發，一行人趁白天進入森林，白天森林比黑夜安靜得多。走了半天，出現在眾人眼前是一座似乎已經成了廢墟的大宅。曾經華麗耀眼的門柱現在已經坍塌，鐵柵欄也布滿了鐵鏽，庭院裏更是雜草叢生。

德古拉對眾人說：「你們在這裡等等我，我去跟一位老朋友打聲招呼。」眾人答應了，沒有懷疑德古拉，畢竟德古拉既收留他們過夜，又給予他們幫助和提點，在他們心中是少有的善良吸血鬼。德古拉進去廢宅，沒多久便推著一台輪椅出來。輪椅上坐著一名男子，身穿黑色西裝，目測約為三十多歲，留有銀色曲髮長及背中，特殊之處為雙色瞳，左紅右藍。

男子以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，道：「我聽說小德交了新朋友，要跟新朋友去旅行，所以出來看看。」翡冷翠小聲嘀咕：「小德？」德古拉苦笑道：「不是去旅行。這群人類不怕死，要去色雷斯殘丘找女巫赫卡忒。這位是卡米洛.加富爾，威蘭諾瓦家城堡的守門人。」

翡冷翠聽了這話，驚叫一聲：「威蘭諾瓦？」德古拉一臉疑惑：「怎麼了？」翡冷翠吞吞吐吐道：「嗯，這，我該怎麼說？我父親寫信給我，讓我到威蘭諾瓦城來找他。」加富爾盯著翡冷翠，「妳父親是誰？這城堡長久以來都只有我一人住，沒有其他人。」翡冷翠答道：「我父親是阿諾德.威蘭諾瓦。」加富爾聽了，雙目幾乎要掉出來：「妳是……小諾的女兒？」

米凱爾與阿撒利亞站在一旁，冷眼旁觀翡冷翠與加富爾的互動。阿撒利亞道：「看來我跟你們已到分道揚鑣的時候。」米凱爾點點頭：「我看也是。」

早在幽靈船上時，阿撒利亞已跟米凱爾提到過這次跟撒拉弗騎士團前往達克大陸，是為了陪翡冷翠找她的爸爸。事情發展出乎阿撒利亞意料：翡冷翠的父親是阿諾德.威蘭諾瓦，不就是說翡冷翠也是吸血鬼嗎？回想起來，校長當時派遣自己陪翡冷翠出發，他是早已知道翡冷翠是吸血鬼嗎？……阿諾德.威蘭諾瓦當年治好父親的病，所以自己與父親的恩人其實是吸血鬼。啊，難以置信！不過，也不是不能接受。就跟德古拉一樣，不會隨便傷害人類，甚至會幫人救人的吸血鬼，也不是沒有。

就這樣，翡冷翠與阿撒利亞留在威蘭諾瓦城；米凱爾與撒拉弗騎士團繼續跟隨德古拉前往色雷斯殘丘。他們走出森林時，天色已暗下來，德古拉告訴騎士們，接下來要攀越七座山，穿越七條瀑布才能到達女巫赫卡忒所在之地。

當天夜晚一行人在平原休息，坐在篝火堆的旁邊。這次遠行，德古拉把柯德莉帶在身邊，柯德莉從架在篝火上的鍋子裏把炖菜盛倒碗裏，分給了衆人，誘人的香味撲鼻而來。眾人都把炖菜送進了嘴裏，一個個都異口同聲地說道：「真好吃。」「這是蘑菇嗎？不過是從沒見過的品種。」

德古拉也跟大家一起吃炖菜，眾人看見，既驚訝又疑惑：吸血鬼不是飲血的嗎？怎麼會進食人類的食物？騎士們知道柯德莉是人類，他們都很好奇，人類跟吸血鬼同居？可以的嗎？其中一人開口問：「柯德莉本來就在達克大陸嗎？所以達克大陸還有其他人類嗎？」柯德莉看了德古拉一眼，苦笑道：「我也不知道。我失去了許多記憶，從記事起，我就跟德古拉先生一起了。

當時，德古拉先生出現在我面前，問我：『人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？妳是誰？』我不知道自己是誰，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，只好答道：『我……我不知道。你又是誰？』德古拉先生直接告訴我他的名字。我點點頭：『哦。那我是誰？』德古拉先生盯了我許久，才開口：『算了，碰見我算妳倒霉。送上門的晚餐，我就開動吧。』我永遠記得德古拉先生臉容扭曲，張開血盆大口，露出獠牙的瞬間。

「我嚇得尖叫，轉身便逃跑，當然，最後我還是被德古拉先生追上了。我坐在地上，閉上眼，絕望地等待死亡。誰知，德古拉先生追我原來是逗我玩，他讓我張開眼睛；映入我眼簾的德古拉先生的樣子，一點都不猙獰了。我問德古拉先生到底想怎樣，德古拉先生聳聳肩，道：『我才想問妳這傢伙到底是從哪兒蹦出來？我們達克大陸這裡，一向沒有人類。』『我……不記得，我什麼都不知道。』『妳，不會是失憶了吧？』『是吧……我不知道。』

「德古拉先生無奈的看著我，良久，才嘆了口氣，『算了，妳到我家先住著吧。』我傻眼了，還以為自己聽錯：『嗄？』『呃，妳放心，我剛剛吃得很飽，暫時沒興趣吸妳血；可是呢，妳留在外面，若是碰上我其他同胞，他們餓不餓我就不知道了。而且，我的同胞不比我斯文講究，對待獵物主打一個粗暴。』其實我當時已經走投無路了，雖然德古拉先生是吸血鬼，但聽他說這些話，我相信，他不會對我下手。

「能活一天，不，能活一刻是一刻，我跟隨德古拉先生來到達契亞城暫住，結果，一住就是六年了。」

柯德莉告訴騎士們，德古拉先生考慮到柯德莉或許有在中土的親友，本來拜託他的好朋友諾諾開船載柯德莉回去，只是她自己寧願留下來而已。聽柯德莉提起諾諾，杰伊.路法想起，在幽靈船上，諾諾也提起過她還保留著好朋友住過的房間。

「所以，那個諾諾到底是人是鬼啊？」杰伊心裡納悶，自言自語問道。

話說翡冷翠與阿撒利亞留在威蘭諾瓦城，接受卡米洛.加富爾的招待。翡冷翠與阿撒利亞跟隨加富爾進入一個大廳，大廳樓底非常高，一幅人像畫顯眼的掛在壁爐上方，壁爐前方擺放了兩張紅色長沙發，兩張沙發中間是一個茶几。眼見所及，大廳裡的家具皆以紅、黑色為主。翡冷翠抬起頭，看見微微的紅光從高高的窗戶射入，照得在場所有人都紅光滿面。翡冷翠踏過破損嚴重的地毯，與阿撒利亞並坐在沙發上，一眼便看見壁爐上方的平台堆積著厚厚的灰塵。

「這城堡只有加富爾先生一個人住嗎？」翡冷翠問，加富爾回答她：「自從小諾走後，只剩下我獨自留守了。」又道：「妳說過，是小諾寫信讓妳到這裡來找他，但他真的沒有回來過。」

翡冷翠皺眉道：「到底是怎麼回事？我，是不是根本不應該回來？」加富爾操控著輪椅，來到翡冷翠身邊，仔細打量她的臉，「論五官輪廓，的確有小諾的影子，除了眼瞳。翡翠綠，跟葛伶那丫頭一樣。」葛伶，是翡冷翠母親的名字。「畢竟小諾既討厭這個家，也討厭我這個老廢物，所以我並不指望他會把我的囑咐聽進去。算了，翡冷翠小姐，妳知道威蘭諾瓦一族的信物嗎？」

翡冷翠問：「那是什麼？」加富爾示意翡冷翠望向壁爐上方的人像畫。畫中人是一位紳士，銀髮藍瞳，雖然目測已屆中年，但仍然英氣十足，有翡冷翠父親的既視感，想必是自己的祖父或是曾祖父；翡冷翠注意到，紳士的脖子掛著一個交叉雙刃銀墜飾。她慌忙拿出父親阿諾德交給自己的墜飾，那墜飾正是跟畫中人所戴的同一款式。本來為方便保管，翡冷翠將紅石與墜飾扣在一起；加富爾接過墜飾後仔細打量，紅石從他手邊滑落，但他似乎並未在意。當加富爾把墜飾還給翡冷翠時，上面已印滿加富爾的指紋。

翡冷翠把紅石與墜飾收好，「真是沒想到，這墜飾是家族信物，畢竟父親將它交給我時，並沒有提及它有多重要。反而是跟墜飾扣在一起的石頭，父親千叮萬囑要我必須妥善保管。」說完，翡冷翠抬起頭來，映入眼簾的是加富爾的一張臭臉。翡冷翠本來還有問題想問，卻讓加富爾搶先開口。

「你是陪翡冷翠小姐一起來的？如何稱呼？」加富爾的目光轉移到阿撒利亞身上。阿撒利亞禮貌地答道：「我叫阿撒利亞，是翡冷翠小姐的老師。」「老師？」加富爾很疑惑，翡冷翠於是向加富爾解釋，自己目前在中土的米德嘉爾德魔法學院就讀，是父親叫她去的。加富爾聽了，臉變得更臭了。阿撒利亞本來覺得，翡冷翠與加富爾在處理家事，自己可能不方便在場，不過，翡冷翠與加富爾看來並沒有覺得他礙事；而且，自己奉校長之命保護翡冷翠，所以終究還是留了下來。

「加富爾先生，你剛才說，父親既討厭這個家，也討厭你，我想知道為什麼。」一直以來，父親絕口不提威蘭諾瓦家的事。在知道自己有莉莉姆族血統前，她還以為父親根本沒有親人。加富爾著意地望定翡冷翠，「翡冷翠小姐在人類中土世界土生土長，難道沒想過，為什麼靠飲人血維生的莉莉姆族，會遠離人類聚居的大陸，來到這個黑暗世界？」翡冷翠搖搖頭。加富爾道：「幾百年來，人類對抗黑暗生物的技術進步不少，我們莉莉姆族曾一度被殺到差點滅族。……小諾他，自從知道人類中土世界存在後，便一直嚮往到那邊去；我不准，他便離家出走了。人類世界並沒有我們莉莉姆族的生存空間，小諾是咱威蘭諾瓦家九代單傳，我不能讓他跑到人類世界送死。」

然而，跟加富爾先生所想的正相反，父親來到中土後，撈得風生水起，是伍爾斯國立魔法研究所的所長，雖然後來不知為何遭到仇家追殺，父親給自己的石頭似乎是真相的關鍵；總之，父親有莉莉姆族血統的事，並沒有如加富爾先生所說般，讓他活不下去。

還有，翡冷翠這時才想到，父親與自己雖然是吸血鬼，但卻可在日光下活動。在幽靈船上的時候，她聽諾諾說過，達克大陸之所以適合黑暗生物存活，是因為她被佈下強力結界，故此，達克大陸的天空看起來才是紅色的。

這時，加富爾已開始抱怨他的小諾從小被德古拉帶壞，要不是德古拉時常跟他說人類中土世界的故事，小諾根本不會對人類世界產生興趣，以致跟自己鬧翻都要跑去中土。翡冷翠適時打斷加富爾的抱怨，向他詢問父親與自己為何能在日光下活動。

加富爾嘆了口氣，道：「既然小諾他對翡冷翠小姐絕口不提我們的事，所以他也沒有告訴過妳，威蘭諾瓦家族歷史上曾與異族通婚了。」翡冷翠搖搖頭，不過她記得，幾個月前，自己在魔法學院被血族真祖抓去；真祖告訴她，他們其中一代祖先犯下錯誤，愛上人類，還跟人類結婚。真祖還趁機向她打探她父親的下落。莫說她根本對父親的下落沒有頭緒，就算她知道，她也絕不可能透露。

加富爾向翡冷翠解釋，除了人類外，她的祖先分別曾與精靈族與水精靈族通婚，並誕下後代；故此，翡冷翠與她的父親，體內除了流著人類與血族的血，應該還摻了點精靈血與水精靈血。翡冷翠問：「精靈族與水精靈族不是一樣的嗎？」加富爾道：「精靈族是在陸上跳，水精靈族則是在水中游的啊！」翡冷翠雖然聽說過精靈這個名詞，但沒想到精靈真的存在，就像她以前也沒想到吸血鬼與狼人真的存在。加富爾告訴她，達克大陸有精靈族聚落，但規模不大；由於他足不出戶，上一次跟精靈族說話也是一百年多前的事了。聽加富爾這麼說，翡冷翠忍不住好奇地詢問加富爾年齡。加富爾沒有正面回答，只是表示自己與精靈族朋友從小認識，而精靈族通常壽命長達三、四百年。

加富爾想起翡冷翠與阿撒利亞過門也是客，表示要去拿茶點來招待他們。阿撒利亞禮貌地向加富爾道謝，並目送對方駕駛輪椅離開大廳。翡冷翠對祖先與異族通婚的事很在意，她尋思，既然自己家族不只跟人類通過婚，還跟精靈族與水精靈族通過婚；為什麼只有「跟人類通婚」會是錯誤？翡冷翠不確定真祖莉莉絲的話是否這個意思；她也不會料到，自己即將從當事者口中獲得疑問的解答。

「翡冷翠小姐，接下來妳有什麼打算？阿諾德先生似乎並沒有回來。」阿撒利亞問。「……我想，還是回米德嘉爾德吧。」翡冷翠道，轉頭看了看阿撒利亞，「對不起呢，要你留在這裡陪我待半年。」畢竟，往來達克大陸與中土，只能靠諾諾的幽靈船；諾諾下一次登岸，是在半年後。阿撒利亞笑道：「別介意，我說過，翡冷翠小姐的父親，是我父親的恩人。天主給機會讓我代父親報恩，我求之不得。雖然翡冷翠小姐與阿諾德先生不是人類，但曾經救助我父親這一事實，並沒有改變。再說，跟德古拉先生與加富爾先生相處，讓我認識到，原來非人族與人族共存，不是沒有可能。」

很快，加富爾回來了，端著盛有餐點的金屬托盤。翡冷翠與阿撒利亞各拿了一塊糕餅，托盤上還有一些他們在中土從沒見過的水果。糕餅味道雖好，卻也是從沒嚐過的味道。翡冷翠吃了兩塊糕餅，便向加富爾提出想到處看看，加富爾沒有反對，「畢竟這城堡其實就是翡冷翠小姐的家，妳喜歡去哪看都可以，只是不要亂翻東西，不為別的，就是老爺子我年紀大了，腿也不好使，實在沒有心力收拾房子。」翡冷翠點頭答應，然後把阿撒利亞留下來，獨自開始參觀。阿撒利亞似乎很喜歡這裡提供的食物，吃完了糕餅，又開始吃起水果來。加富爾冷眼旁觀，開口說道：「區區人類，竟敢到來這片充滿黑暗生物的達克大陸，真是大膽。」

「畢竟，我受人所託啊。」從出發至今，阿撒利亞都保持著平常心。

「受人所託？」「就是中土米德嘉爾德魔法學院的學院長，他跟翡冷翠小姐父親似乎是朋友，是他委託我陪伴翡冷翠小姐前來尋找她的父親。」「哼。」加富爾應了一聲。阿撒利亞咬了一口水果，加富爾又問：「你不怕在這裡會遭遇不測嗎？莫說我和其他血族居民，就連翡冷翠小姐，也有機會顯露出莉莉姆族的嗜血本性。」阿撒利亞道：「如果要顯露，翡冷翠小姐早就顯露了。反正，我絕對相信翡冷翠小姐。」阿撒利亞還沒忘記，幾個月前，翡冷翠在魔法學院被血族真祖抓去，並差點被轉（淨）化的事。「至於加富爾先生你嘛，不怕你惱，別看我只是區區人類，即使是面對你與其他吸血鬼夾攻，我也有自信能迅速將你們放倒。」阿撒利亞一邊說，一邊瞅著加富爾的輪椅。果然，加富爾著了惱，道：「好大的口氣。」

加富爾之後沒再說話了，阿撒利亞於是將他晾在一邊，繼續享用美味的水果。不知過了多久，翡冷翠還沒回來，阿撒利亞覺得，也許是因為城堡太大了，所以不能很快參觀完的關係。吃完所有東西後，阿撒利亞向加富爾表示自己想去找翡冷翠，加富爾沒有阻止。阿撒利亞在城堡內走動，走至一處，聲響傳來，聽起來像是打碎了東西。下一秒，阿撒利亞感應到魔力氣息，表示有人在使用魔法。阿撒利亞二話不說，追蹤魔力氣息，找到傳來聲音的房間。

首先映入眼簾的，是地面碎成一堆的水晶吊燈，再來，是正揮動魔杖的翡冷翠。翡冷翠剛詠唱完咒語，空氣中的水蒸氣發生凝固，化成了數根冰柱般的箭矢飛向目標；阿撒利亞隨即轉移目光，赫然發現，翡冷翠的攻擊目標竟然是……

「莉莉絲！」

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，莉莉絲轉過頭，望向阿撒利亞，「是你，那時候在別墅，妨礙咱的人……」阿撒利亞二話不說，撕下裹手臂的繃帶露出紋身。這時，紋身發散出像是太陽似的光芒，光芒膨脹起來，包裹房內的所有人，最後覆蓋自己的整個視野。

那種光芒，甚至讓人産生了眼睛會被灼傷的錯覺。翡冷翠反射性的閉上眼睛。她記得，當日自己被血族真祖抓去，阿撒利亞也是像這樣及時趕到，救下了自己。

翡冷翠聽見東西粉碎的聲音。光芒慢慢地消失，翡冷翠睜開眼睛；只見牆上的鏡子碎了一地，莉莉絲早已失去蹤影。

加富爾察覺到騷動，駕駛輪椅來到房間。「這是怎麼回事？」兩眼掃視一遍東西碎了兩樣、稍微變得混亂，並且塵土飛揚的房間，又望向翡冷翠與阿撒利亞。

翡冷翠告訴加富爾，自己碰上血族真祖，幸好阿撒利亞及時救下自己。加富爾聽見莉莉絲來過，頓時呆住，說不出話來。阿撒利亞表示翡冷翠剛受了驚嚇，不宜再留在房裡。加富爾跟著二人返回會客廳，阿撒利亞陪翡冷翠坐下，又給了她一杯茶。

翡冷翠喝了口茶，便跟加富爾慢慢說明，以前在中土米德嘉爾德魔法學院時，莉莉絲已經來找過她，想把她體內的混血淨化。加富爾聽後，應了一句「原來有過這樣的事」，又問：「那麼你們打跑了真祖大人，是如何做到的？我看見門隙透出像是太陽似的光芒，是怎麼回事？」面對加富爾的發問，翡冷翠與阿撒利亞面面相覷。最後，阿撒利亞決定說出真相；自己有著普通人沒有的能力，手臂上的紋身能替人治病，似乎也能擊退黑暗生物。阿撒利亞拉下繃帶，讓加富爾看他的六翼紋身；加富爾看了一眼，身體便往後縮，阿撒利亞苦笑著表示，現在他體內的力量還在靜止狀態，加富爾就算碰到他的紋身都不會發生什麼。

然後，翡冷翠又告訴二人，她從莉莉絲口中得知，原來所謂父親寫給翡冷翠，著她前來達克大陸的信是假的。

「莉莉絲也不知道我父親的下落，不過為了哄騙我前來，就借了我父親的名義。不過，她竟然能仿冒我父親的字跡，仿冒到真的一樣，這一點我也不能不佩服。」說完，翡冷翠又喝了口茶。接下來，翡冷翠與阿撒利亞沒有說話，加富爾若有所思，說：「翡冷翠小姐說，真祖大人想把妳體內的混血淨化。老實說，我並不反對她的做法。」本來低頭盯著自己的大腿的翡冷翠，隨即抬起眼，望向加富爾。加富爾露出笑容，攤開雙臂，「不過，反正真祖大人被你們趕跑了，還是算了吧。翡冷翠小姐這次前來是為了尋找父親，既然父親不在，我想妳應該也不想留在這大陸吧。」翡冷翠道：「的確如此，不過我們知道，要離開大陸只能靠諾諾小姐的船，所以我們想在這裡暫住。」加富爾道：「我已經說過，這城堡就是翡冷翠小姐的家，要住多久、招待什麼人住在這裡，也是翡冷翠小姐身為主人有權決定的事。」

加富爾給翡冷翠與阿撒利亞安排了相鄰的房間。不過城堡裡的房間太久沒人住，早已堆滿灰塵，加富爾本來想從威蘭諾瓦家領地招幾個居民來幫忙打掃，因為長久以來只有加富爾一個留守城堡。翡冷翠與阿撒利亞告訴加富爾不用麻煩，打掃房間他們自己來就好。加富爾告退後，翡冷翠與阿撒利亞分別揮動魔杖，很快，房間的地板、家具上的積塵消失不見；甚至一些細微的破損，二人都用魔法修補好了。完成打掃後，翡冷翠與阿撒利亞退出房間，在門外碰面。